“肖玲玲，你總算是活著出來了，趕緊的，調查結果怎麽樣了？”顧城南正準備將炮火指向肖玲玲的時候，易平凡特別給面子的插上了一句。

顧城南站在原地忍了忍，總算是把自己剛剛燃燒起來的怒氣給滅了下去，穆瑾年一看到肖玲玲出來了也顧不上吃飯了，直接丟了兩塊糖醋魚在嘴裏就迎了上去。

“出來了，兩個指紋，一個是二號死者的，一個是萌萌的。”肖玲玲走過來將調查報告放在了穆瑾年的手裏，穆瑾年一邊嚼著東西，一邊面色凝重，答案和他想的是一樣的，但是卻也是穆瑾年最不想看到的。

“走吧，回局子裏，該結案了！”穆瑾年一邊說道，一邊將一旁的外套拿起來穿上。

其他的幾個人也跟了上來。

穆瑾年將所有的調查資料都放在一個袋子裏裝著，沈甸甸的。

穆瑾年走進了審訊室，其他的幾個人都進入了監控室，九個畫面能夠清楚的看到審訊室裏的情況，穆瑾年緩緩的坐了下來，一個女員警將萌萌帶了過來，她進來的時候還是低著頭，一抽一抽的，似乎狀態還是很不好。

穆瑾年坐在位置上，等著她走過來漸漸的做好。

等到萌萌下來之後，半分鐘過去了，穆瑾年才開口道：“認識這個東西嗎？”

穆瑾年將用塑料袋裝著的兇器放在了桌子上，原本低著頭的人緩緩擡起了頭，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，兩行淚水從紅腫的眼中流了出來。

“認識它嗎？”穆瑾年又問了一句。

萌萌搖了搖頭，穆瑾年看了他一眼，繼續問道：“案發當天，你早晨起來幹了些什麽？”

萌萌還是搖了搖頭，過了一會兒才說：“出去買早餐了。”

她說的很慢，聲音還有一點沙啞，穆瑾年原本還想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，還是忍住了，他將手中的筆擱在了桌子上，將一背包的資料都拿了出來，接著對萌萌說道：“通過對監控器錄像的調查，你在案發當天出去買早餐是在你父親出門之後，你們前後相差不到三十秒，你不可能沒有看到你父親出去了，來，你說說，你為什麽要說你爸爸當時在睡覺？”

穆瑾年說完，萌萌的反應變得激烈了一些，她大聲道：“不，我沒看到，我什麽都不知道！我只是去買早餐了！”

經過這幾天的精神上的折磨，萌萌的精神狀態已經變得很差了，現在根本受不了任何的刺激，穆瑾年不過是說了一段，萌萌就已經有了激烈的反應，這足以說明，萌萌本身確實有問題，而事情的發展也更偏向了穆瑾年之前想的路線。

“我們在一號案發現場找到了你的指紋，你可以說說為什麽你的指紋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場嗎？”穆瑾年繼續問道。

“那個房子是我爸爸買的，我會去當然是正常的！”又是一行淚落了下來，萌萌的音調高了幾分。

“萌萌，我們有說一號現場在哪裏嗎？”穆瑾年突然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。

萌萌臉色突變了，她“我”了幾聲，慌張的說道：“我只是太緊張了，我根本沒有註意你問的問題。”

“這把刀上為什麽有你的指紋？”穆瑾年繼續道。

“這是我家切水果的刀，當然有我的指紋。”萌萌說話的時候已經變得有一些無法自控。

穆瑾年覺得已經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，等到萌萌心情稍微有一些平覆的時候才開口道：“案發當天，你父親六點多的時候出了門，你在他的後面跟著他出來了，然後你看到了你父親將一號死者殺了，你尾隨你的父親回到了家裏，順便在路上買了早點，然後你回到了家裏，發現你的父親正在浴室洗漱，然後你就把你父親殺了，是嗎？”

穆瑾年說的很簡單，很輕描淡寫，像是在說一個故事一樣，那原本情緒很不穩定的姑娘突然擡起頭來，看著穆瑾年，緩緩的說道：“理由？偵探先生是在說，我把我的父親殺了嗎？這簡直是一個笑話！”

穆瑾年並沒有詫異萌萌的變化，但是監控室裏的幾個人卻震驚了，他們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，一個個的臉上都是吃驚的表情！

“開玩笑的吧！”肖玲玲小聲的感嘆了一句。

“你最先開始告訴我們，你出門的時候你的父親聲音像是感冒了，後來告訴我們，他在床上的時候，聲音還是正常的。這給了我們一個誤導，讓我們以為你出門的時候，兇手和你父親都在浴室裏面，是兇手偽裝成了你的父親，但是你不覺奇怪嗎？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，在裏面就變了聲音，難道你不會多問一句？就算你不多問一句，但是放在桌子上的兩分早餐都沒吃，若是你父親的那份沒吃也就算了，為什麽你的那份也沒有吃呢？”穆瑾年說完看了對方一眼。

萌萌現在比剛剛平靜多了，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，她看著穆瑾年，很平靜的說道：“我趕時間去上學，來不及吃早餐。”

“很好，你說你趕時間，但是監控器顯示你回家的時候是七點半，你八點半出門，回家的這一個小時你去幹了什麽？居然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？”穆瑾年說完看了一眼萌萌，對方沒有回答，穆瑾年又從厚重的袋子裏摸出一張照片，是地下停車場的監控錄像中截取的畫面，畫面中萌萌正和一號死者坐在車子裏。

“來，咱們重新開始，這個人你認識的，一號死者，三十六歲年輕有為的企業家，三十多歲但是看起來像是二十多歲，很高，長的也帥，是標準的鉆石王老五，但是他的私生活極其的混亂，雖說獨居，但是常年不回家，同時，學校傳聞你有一個大你十多歲的多金男朋友，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呢？不錯，這個一號死者就是你傳聞中的男朋友，我說的沒錯吧？”

穆瑾年說完，萌萌沒有回答。

“你和他相遇在一年半以前，很快你就迷上了這位大叔，同時你的父親發現了這件事情，你父親是一個單身的男人，但是私生活方面處理的很好，自從和你的母親離婚之後就一直專心撲在事業上，並沒有再二婚，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是非常傳統的男人，他也絕對不可能接受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做自己的女婿，這一點不用調查就可以猜到，你的父親花高價買了一號死者樓上的屋子，並裝修成和樓下一模一樣的屋子，這樣也不錯吧？這也可以說，你的父親很久以前就已經準備了謀殺他了。”

“咱們再來說說，為什麽他會選擇謀殺吧，一年前你的父親就和他有過合作，合作中你父親說過要他離開你，但是你已死相逼，還離家出走，在你同學家裏住了幾天，這件事情也是有的吧，而且對方的態度也很堅決，所以你的父親一怒之下就策劃了這場謀殺，長達一年的策劃，一年來兩人漸漸成為生意上的模範合作夥伴，同時你的父親也對他越來越了解，曾經多次進入他的屋子，所以才會裝修的一模一樣，這也是對的吧？你也以為你的父親接受了他所以將很多事情都告訴了你的父親，但是這也推動了你父親的厭惡。一直到有一天，對，就是一個月以前，你意外的發現了父親的計劃。”

“等等，偵探先生，你說的這些都是推理而已，證據呢？”十多歲的姑娘突然笑了，看著穆瑾年，一雙紅腫的眼睛彎出一個弧度，穆瑾年的一句話突然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。

“對，是我殺了，我的父親，後來的事情也不用說了，和你猜的一樣，你也不用再折磨我了，我承認是我幹的。”穆瑾年本來是準備繼續說下去的，但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就這麽承認了。

“你知道嗎？我叫我父親低頭，他就低頭了，多麽愚蠢啊，我一刀下去就弄死了他，多簡單。”萌萌看著穆瑾年，很是平靜，穆瑾年被震在原地說不出話來。

這是他遇見的第一個這樣的犯人，在這樣的關頭，突然變得這樣的坦然。

萌萌突然占了起來，走到穆瑾年的身邊，平靜道：“我跟他說，爸爸，你的頭發上有白頭發，我給你拔掉，他就低下了頭。像這樣”

萌萌一邊說，一邊將頭低了下來，長長的頭發落在了穆瑾年的肩頭，穆瑾年坐在椅子上，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感，這個姑娘……

“你一定很想問我為什麽會殺了他，你不知道，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知道，除了我沒人知道，他是一個好老板，一個好老公，可是他不是一個好父親，一天到晚只知道賺錢，只知道抱著媽媽的照片哭，可是他從來看不到我，從來不去參加我的家長會，除了給錢，從來沒給我買個禮物，他算什麽爸爸，除了錢，除了場面，他給過我什麽。有人給了我真正的愛，他卻把那個人殺了，他憑什麽活著。我恨他，我就是要他死。”

萌萌說話的聲音很是沈穩，沒有撕心裂肺，就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的事情一樣，穆瑾年想要站起來，但是卻發現自己的雙腿都是軟的，他此時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樣表達自己的心情。

“我認罪了，帶我走吧，上法庭，我等著被判罪。”女孩將雙手伸了出來，等著穆瑾年將她的雙手都拷上。

但是在監控室的肖玲玲卻突然哭了出來，她本來是一個堅強的女漢子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，聽了萌萌的話，眼淚就是忍不住的流了出來。

穆瑾年的心情也好受不到哪裏去，雖然從一開始就猜到了這個結果，但是這個殺人動機，確實讓他震驚。

父親為了女兒殺了一個人，女兒為愛情殺了父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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